※这是一篇以养子第一人称描述的中篇（大概1-2天一更），内有中年梗，养子是父控晚期。雷者勿入。
※吃狗粮。下次更新还是后天w，这几天一直卡文，导致本子新增没啥进展，晚上想情节想本子问题又失眠，真是要狗带。
23.
八月末，我在父亲们的目送下，坐上前往大学城的班车，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。
我选择了英语翻译专业，这是我之前就做好的计划。可惜的是，在大学的语言选择中没有日语，否则我的第二外语一定会选择日语。
而关于语言，因为父亲们的关系，我的口语一直以来都还过得去。口译和笔译里，我需要努力的反倒是笔译。
爸爸作为日本人，早年因为训练虽然在俄罗斯生活过一段时间，但对于俄语并没有学习过，和爹地的对话也一直都是用英语，后来爹地和他交往，爹地凭借着本身的语言天赋，将日语一点点学会了，两个人的交流也就变成英日混合。
那时候，父亲们定居俄罗斯不久，爸爸除了会一些日常常用的俄语对话外，对俄语并不精通。更何况，本身俄语对于异国人而言就不太容易学。
我是在那一年后被父亲们收养的。
爹地说，我一来到家中，爸爸就以比过去要认真数倍的态度学起了俄语。
他曾问爸爸为什么。
爸爸就说，本来为了维克托你我就想学习俄语了，我不想你和尤里奥他们说俄语的时候无法听懂，无法参与。现在托利亚又出现了，那我更要加快速度了，毕竟这孩子以后要在俄罗斯生活，我们在家里还是用俄语交流比较妥当。
“宝贝，你是不知道，当时你爸爸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，眼睛闪着光，实在是太让我心动，我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力。所以你知道了吧，为了你，噢当然还有为了我，你爸爸有多努力了。”
爹地讲着那些我没办法与他们一起经历参与的事情，说到这时，脸上露出掉进蜜罐里那种甜蜜极了笑脸。
此后，我们家中的交流就变成了英语和俄语混杂，而爹地因为学习日语的关系，致使家中一度达到了三种语言的交流模式。
其实，现在有时也是如此，不过习惯成了自然，如今我们一家人在三语上都没有太多的语言障碍，所以交流起来也就没有任何问题。
爸爸也说过，这样的原因造成了我儿时语言交流极其混乱，比如在说俄语时突然穿插进了一句英语或者日语，甚至还会停顿下来，不知如何表达，就这么傻傻地望着他们俩。
他对此担心过，可是爹地安慰他，等我长大就好了，然后就开始逗弄咿呀学语的我。
也确实如此。
等我年纪渐长，爸爸对俄语越来越得心应手后，我们一家人的交流开始基本趋向于俄语，偶尔爸爸冒出英语时，爹地和我也就自然而然地用上英语。
而日语，是我自己要求学的，原因是我不想和爷爷奶奶他们在语言交流上造成隔阂。
某日，有同学在知道了我家中的情况后，不由地惊叹道：“怪不得你的英语和日语都这么好，原来你一家都会三门语言啊，真是厉害。”
“虽然是都很厉害，”其中一个同学说，“但我觉得胜生先生更厉害诶。先是学习了英语，为了参加比赛这是应该的。后来和尼基福罗夫先生在俄罗斯定居，又学习了俄语……阿纳托利，你爸爸真的很爱你爹地呢。”
那位同学最后的感慨，我笑着默认。
对于爸爸深爱着爹地这件事，世界上任何人都不会有所怀疑。
而其他的方方面面，甚至于定居在圣彼得堡，也是爸爸顾虑到爹地，才有了这个决定。可能在其他人听来，很是感人。可是，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，那是为了对方所付出的最理所当然的做法。
当年，爹地决定退役时，两个人对于定居在哪里，都没有特别明确的想法。后来，有相关的媒体在采访时，在爹地宣布退役的发布会上，问了爹地关于退役之后的发展，爹地思考了一下得出大概与爸爸两个人一起合作做教练吧。
那时候，现场瞬间就炸裂了。花滑届传奇要是成为教练，那将会有多少人想要投入门下呢。一片吵嚷中，其中就有一名记者问道，和胜生选手结婚的现在，将来是会前往日本还是留在俄罗斯？
爹地想都没想，可能也是说出了内心的话，他说或许会前往日本吧，一直待在一个地方，也挺无聊的。
一贯的，维克托式的那种无所顾忌的回答。然而，这样的答案，当天就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，竟然在社交网站上联名发起了希望爹地留在俄罗斯的提议。
虽然爹地并没有当回事，可是爸爸……
他认真思考过后，做出了和爹地留在圣彼得堡工作的决定。
曾经，我在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的情况下，问过他真实的原因是什么，有没有觉得委屈之类的。
“啊？你和你爹地问了一样的问题……你们还真是……你要知道，如果我和你爹地住在日本工作，那我也会顾虑到他是不是会想念圣彼得堡。正好，当初有那么多人希望他留在这里，恰好让我定下了答案。宝贝，你们都知道我是一个总是想很多的人，如果维克托为了我留在日本，那我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轻松。更何况，真要说起来，如果我们不在这里，哪还可能会遇到你？我很多次都很感谢自己当年这个决定。”
当晚，夜色星稀，我和爸爸两个人站在阳台上，一阵夏天的风吹过，吹起了我们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下摆。
我的爸爸说这些话的时候，目光凝注在夜空之上，那双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，比星辰之光还要明亮。
那一刻，我忽然明白为什么爹地总是赞美爸爸的眼睛。
不一会儿，话题便从我的父亲们转到了近期明星们的八卦上，我没有继续和同学们聊这种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事情，而是趴在位子上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锁屏照片发呆。
手机上，是尤里叔叔帮我我与父亲们拍摄的合影。
我站在父亲们中间，父亲们一个人一条臂膀拥着我的肩，我们面对着镜头，露出的笑容如出一辙。
24.
只要是周末假期，我没有其他事情绊住脚的话，总是会在周五一下课就赶回家，只是回家睡上那么两个晚上，就觉得整个人又充满了前进的动力。
现在，我习惯在周末的其中一天，跟上父亲们的脚步，一起前往体育中心，看看他们偶尔在冰场上溜上那么几次，也是欣喜的。
“托利亚，我看你不只是为了看维克托和猪排饭吧，更是想……”尤里叔叔原本有些大的音量逐渐低沉下来，他放轻声音，对我说，“看看在你去学校的日子，他们和伊万关系怎么样吧？”
这一点，轻而易举被尤里叔叔轻看穿了。
我双手交叉抱胸，如今十八岁的年纪，加上和爹地不差多少的身高，与尤里叔叔站在一起再也不会被比下气势。
我抬起下巴，睨了站在我身边，手里拎着刚刚脱下来的冰鞋的尤里叔叔，对于他带着些微恶意的捉弄话语，同样轻声地回答：“尤里叔叔，你早就知道我的嫉妒心，每次都这么用激将法刺激我，我有时候觉得不回你几句你是不是会觉得受挫呢？”
我的头上立刻被打了一巴掌。
我捂住脑袋，转向张牙舞爪地恶狠狠瞪着我的尤里叔叔。
与其说那是瞪，其实里面并没有多少狠厉，而且虽然身边的叔叔现在三十多的年纪，但是依然保留着年轻时候那种精致感，配上微长的金发，要是有他的粉丝团在这里，估计会立马被这样的表情所俘获吧。
尤里叔叔趁着我正好望向他的时候，放下冰鞋，迅速地伸手扯住我的脸，捏了捏，似乎正在确认手感，然后没等我反应过来，他连忙用力地往两边拉扯，脸上露出堕入地狱的撒旦般邪恶的微笑：“你这小鬼！看来你是觉得自己毛长齐了，准备飞了，啊？”
脸上有些疼，我抓住尤里叔叔的手，想要把他们拿下来同时说，不是不是，尤里叔叔放手吧！
但是说出口听到的却混合着无法吞咽口水的呜呜声。
该死，我早就知道尤里叔叔虽然喜欢我，可是也非常在乎自己的脸面，这种听上去只是开玩笑的话，尤里叔叔可不会和其他的长辈那样一笑而过。
就这样，我的脸被狠狠蹂躏了一番，直到我眼眶泛红，尤里叔叔才终于放过了我。
我的脸通红一片，这次轮到我瞪这个改不了小孩子脾气的坏叔叔了。而尤里叔叔看到狼狈的样子，腰都弯折下来，捂着肚子笑得夸张极了。
原本正在冰场上的父亲们，听到这边的动静，朝这边滑来。
爸爸看到我双手捂着脸，一句话不说，对我招了招手。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过去，爸爸问：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脸颊上的疼痛让我觉得连说话都困难起来，我哀怨地看了一眼在一边理直气壮，站着的嚣张样子特别让人想敲上一棍子的某位叔叔。
紧接着，当爹地没有预兆地直接把我的手拿下来，我看到父亲们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后爹地先没有憋住笑，发现了没办法掩盖之后，爹地直接放任自己大笑起来。
“宝贝，你、你这脸……红的像两个小苹果……”
爹地似乎快笑得喘不上气了，那样子让我牙痒痒。
尤里叔叔对父亲们耸了耸肩，没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，只是说了句不是我的错，回更衣室了，便哼着欢快地俄罗斯民间小调，转身离开。
爸爸咳嗽了一声，掩饰了自己喉咙本来想发出来的声音，问我需要不要涂点东西，缓解一下。
他们谁都没怪名为尤里•普利赛提的侩子手，大概是已经猜到尤里叔叔要这么做的话，肯定是什么情况导致他愤怒演变成的。
后来，父亲们问了我和尤里叔叔是不是因为什么事争吵了。
我闭口不言，只说是我们两个闹着玩。
毕竟，我对于伊万的嫉妒心，被尤里叔叔揭穿而恼羞成怒挑衅，结果被折腾这件事，我是不可能告诉父亲们的。
实在是太丢脸了。
至于事后，父亲们有没有去问尤里叔叔，我装作没有发生此事，也没有去询问过谁，他们也没有来问过我。
后来下个周末在我离开家之前，爹地对我说了一句话。
他说，宝贝，你应该对于我们爱你的心有足够的自信，那是对谁都不可比的，为什么要不安呢？况且，伊万也有自己的父母，他也爱极了他们。
我没有回答，在父亲们带着微笑与真诚的神色中，我忽然为自己的小心眼觉得羞愧难当，可是心里却又沾沾自喜，这也导致整张脸又一次红了。
当我坐上前往大学城的班车时，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，洒落在我的头上，让我体会到一阵强烈的暖意。
我请坐在旁边的陌生人拍了一张照片，接着发到ins，圈了父亲们的账号，最后继续喜不自胜看着窗外一一划过视线的风景。
照片里是在光线正好，只留下残影的建筑物前，我用两只手比了一个爱心。
而在照片之上，我发了一个微笑的颜文字。
最后，我给尤里叔叔发去了感谢的短消息。
我：尤里叔叔，我想了想上周的事，谢谢你。
尤里叔叔：我可没闲心关心你这个长那么大还没断奶的小宝宝，也幸好你老爹他们是维克托和猪排饭，要是把你送给我我都不要，要感谢就感谢他们吧。
25.
我自认为自己还算聪明，凭借着自身的努力，在大学生涯中，也获得了不少大小不一的奖状或是奖金。
我被有些人羡慕过，羡慕的人中不少都会提起父亲们的名字，也会说起我这个被他们收养的孩子如何幸运，能够有他们这样两位出色的人成为父亲。
我被有些人嫉妒过，嫉妒的话比羡慕的话要难听许多，大抵也就是说作为养子的我，肯定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，才会这样的努力证明自己。
他们说证明自己，这件事是没错。
我确实一直都想要证明自己，为了有一天别人提起我的时候，再也不会被冠以父亲们的名字。
与我有比较深交情的朋友或是同学知道我这样想，总会一脸诧异地问我是不是讨厌父亲们，并且举例了前年我在ins上发的那张圈了父亲们的照片，问我难道不是真心的。
这件事还有个后续。后来，父亲们分别用一只手拼接的爱心照片回应了我。看到那个爱心我总会忍不住想起高中毕业那年的生日，父亲们送给我的祝福视频。
不论是谁，只要是看过我和父亲们在ins上的互动，都会觉得我们一家其乐融融，甜蜜温馨。
而我对于他们的疑问，从容地回答：“这两件事并不矛盾，那些对着我提起父亲们名字的人，你以为他们看到的真的是我吗？他们看到的父亲们而已，但我是我。当然，你们不能怀疑我对父亲们的爱。”
我的同学之一对此说：“看到你几乎一放假就回家，就知道了。”
现在，就算课业开始忙起来，我还是会一到放假就回家，父亲们有问过我这样会不会太累。我摇头，告诉他们，没有比回家更让我开心了。
听到我这样的回答，父亲们又怎么可能不理解。
我也知道，我这样的回答虽然让他们有些无奈，可又是欣喜的。
谁又不会希望看到长大了的孩子，经常回家住着呢。
就这样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我的大学三年时光，转瞬即逝。
在我觉得自己付出了努力，得到的远没有付出的多，甚至连一些想要的成就也无法得到时，伊万又陆陆续续获得了很多金牌。
即使职业选手花样滑冰的生涯极其短暂，可是他在能够利用的时间里，一次次取得了比赛的最高位。
当我大四的时候，二十二岁的伊万第四次站上了大奖赛的冠军位置上。
只不过，这次险而又险。
电视上，他拿起刚刚挂上他脖子的金牌，眼神如同注视自己的情人一般，深情而热烈，在全场人的注视下，他的脸上继四年前那次哭泣后，第二次流下了泪水。
我坐在客厅里，看到屏幕上呈现出他近距离下，连细微的毛孔都能窥见的英俊面庞。
伊万紧握着金牌，手上青筋毕现，笑着说出了他决定就此退役的话。
话音落下时，场馆内先是落地无声，最后一片哗然。
我喝了口水缓解喉咙的干涩，继续看着一切发生。
看着在赛后采访上，父亲们解释说，伊万早年就因为训练过度，肌肉拉伤严重，后来一次不小心更是让肌腱落下了病根。
曾经有媒体报道过这件事，也预言过伊万是否会在今年退役，没想到一语成谶。
而在今年退役，当然不是因为媒体们的预言，是他们与伊万郑重考虑过后的决定。
爸爸这么说了，镜头正好扫到坐在一边的伊万，他正微笑着面对镜头，看上去无懈可击。
最后一次站在冰场上比赛，能够再一次获得金牌，属于伊万•库尔布斯基的舞台看上去完美落幕了。
我一直以来都在暗自比拼的对手，就这样走到了他短暂的职业生涯的尽头。
-TBC-